外婆的油瘪子

我从小是吃着外婆做的油瘪子长大的。这是一道地地道道的宁波菜，外地人可能都从未听说过，更别说吃过了。而在我的记忆中，外婆和油瘪子是永远分不开的。
清晨的初阳拨开窗帘，阳光倾泻在窗台上，我似醒非醒地半眯着眼。外婆早已起床：“囡囡，外婆给你做油瘪子当早饭吧！”一听到“油瘪子”我就立刻清醒了，一骨碌坐起来：“好呀好呀！”小时候，油瘪子是我的最爱，百吃不厌，每天的早饭总少不了它。
此时，外婆已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做油瘪子先得和面，这一步一定得注意米粉、糯米粉和水的比例了。如果掌控不好，做出来的油瘪子不是太软，就是太硬。外婆凭自己的经验调好了原料，倒进一个木盆儿，又掺点开水，接着不断地重复把面团提起，按下这一动作。这可是个力气活，必须得让面团充分柔和，变得白胖，柔软而有韧劲才行。回头瞥见外婆，在晨曦的笼罩下，只有一个黑影上下晃动着，像是一幅简练的剪影。
不知过了多久，外终于和完了面，她把面团又分为十几个大小匀称的小面团，一排排整整齐齐地码在桌上，接着把小面团揉圆，轻置桌上，找往中心略微鼓起的地方轻轻往下一压，油瘪子就成形了，我也学着外婆的样抓起一个面团，按下去，却总没外婆做的自然好看，不是太扁了，就是太胖了，而外婆做的剂子，中间略有些凹陷，四周一圈却拢起，似乎还保留着球的样子。待把一个个小面团都揉搓好，油瘪子就可以下锅了。外婆在锅底倒点油，把油瘪子轻巧地放入热油中，尽量不让它们黏在一起，“嗞”“嗞”，声音不断传来，香气不断飘来。想象着软糯的油瘪子，我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外婆不时地用筷子给它们翻个面，油瘪子金灿灿的，中间凹陷的地方还泛着点白，外婆又抓了把芝麻，洒上：“囡囡，来吃油瘪子喽！”我夹起一个，张开大嘴，一口咬下去，油溢出，口齿间充满着幸福。这味道在口腔中久久不能散去。
好久没吃油瘪子了，那天偶然看到街头有卖油瘪子的，买了一盒，却不是原来的那味道了。又想起小时候外婆给我做油瘪子的情景，一股熟悉的味道再次萦绕在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