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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栏外的世界

作者:laoshi来源:厚学诗词网发表于:2021-08-13 22:07:34阅读:224

太阳透过木质的围栏,洒了杉杉一脸的灿烂,杉杉还好奇地舔着自己被阳光照射的地方,它瞳孔里写满了好奇写满了对新的世界的憧憬。

“杉杉,来,跟我来吧。”杉杉耳边响起它熟悉的声音,当它知道要翻过围栏的时候,纯净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它惊讶的望着眼前的莱巴。

杉杉是只三个多月大的小狗,从降身以来,它都跟在母亲的屁股后面,它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杉杉拥有一身黑白相交的毛色,长得胖嘟嘟,煞是可爱,惹主人家小孩喜欢,也讨大人欢喜。杉杉的妈妈一胎生了五只,被抱走了三只,只剩下它和另一只小狗,但它清楚的感觉得到妈妈和主人一家都更加喜欢它一个。在这里,主人家,它只管尽情吃食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它管,它觉得这里是最美好的地方了吧。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直到遇见那条老公狗。杉杉在院子里蹦跶,和别的狗仔嬉戏玩耍的时候。它听到一条老狗垂危又嘶哑的叫声,它好奇地走上去,老公狗脖子上拴着铁链锁在主人的屋子前,枯瘦的脖子上被铁链勒出了暗红色的血痕,仿佛带着它已经十多年没有摘下来一样了。它的声音低又沉,杉杉听了刺耳,于是它问,为什么这条狗这么颓废。“你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伤心,主人对你不好吗?”

“当然是不好,何止是不好,就是虐待……”老狗愤怒的低吼了一声。“小狗,你叫杉杉吗,我听过你名字,你再也不要和这个所谓的主人生活在一起了,我恨他,恨他是恶魔!”老狗咬牙切齿的冲杉杉抱怨。

杉杉困惑的想,主人哪儿不好啊,主人家的狗都十分敬重主人,像这条老公狗这样骂主人的,只有它一个吧,这倒是很少见。它不想走,它索性蹲在老公狗面前听它的抱怨好了。“是他不给你吃东西么,叫你干重活吗?”

老狗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它几乎是吼道。“我小时候也和你一样无忧无虑,长大后我听爸爸说它去要外面探险了,当警犬当猎犬,反正外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玩遍了,我羡慕它。它也鼓励我,要我长大后去找它一起走出这里。但我每天的责任只是看家,除了看家还是看家,我甚至没有看过出这个小村庄的世界……走出围栏的世界……大多的时候只能在屋内消磨时光,连出院子的机会都是跟在爸爸后面的时候。你长大会懂这是多么煎熬。我想看……充满阳光的世界。”

杉杉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狗这么想,它回去后,总是被这件事情萦绕在心中搅得不安宁。它心中一团乱……它在院子里玩,就够了,就满足了,假如以后长大了,窄窄的院子,它还会觉得大吗?院子里的世界狭小又渺小。它有时趴在草地上,望着眼前的木质围栏外的世界,它开始觉得多么奇妙,阳光、露珠、树林、小青蛙,远处一马平川,优美又让它陶醉。它歪着脑袋痴迷的看,常常让弟弟和妈妈发觉叫它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栏外的一切,真的是让谁都痴狂啊……

莱巴再次对它喊道。

“怎么不来,你到底来不来啊?”

“我……马上就来”杉杉惊慌的回答道。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要有志气些,好么!来吧,听我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莱巴轻声喊道。

“我懂了……”杉杉欲言又止,它望着眼前这个通往栏外的小窟窿,它多么想看看外面。但是……不,既然有了决心就必须做到,它心里敬佩着莱巴,它应该听它的。

杉杉飞快转进了小窟窿,里面又黑又暗,让它感到要窒息的痛苦,它害怕有谁看见,气也不喘爬到了另一头。它摇晃着身子,一片翠绿尽收眼底,世界悠远广大,但是,一只三个多月大的小狗真的可以在这么大的地方立足吗……它又垂下头来。

“跟我走吧!看这广阔的世界多美!跟着我吃你没吃过的东西,看你没看过的东西,什么好的,外面都有!里边憋屈了多久,多亏了这个窟窿啊!”莱巴精神抖擞的喊道。

杉杉跟在莱巴的身后。

它们在路上嘻嘻闹闹,躲闪人们,杉杉觉得外面的空气好极了,它趴在一块石头上,望着已经暗下的天。它歪着头问莱巴:“是不是我们找到了幸福,我们以前一直在憋屈着?”莱巴笑了笑,它实现了它自己的愿望。杉杉看到叶面听着一只晃动着触须的蟋蟀,用爪子从滴着露珠的叶面上一抓,蟋蟀躲开来,莱巴一爪子将蟋蟀打翻在石头上,杉杉将它摁在石头上,用牙齿将它咬碎,味道不怎么好,它慌忙吐了出来。好像今夜和以往,有一些不同。风冷飕飕,又觉得不冷,是不是因为莱巴都帮它挡风了呢。

它们无忧无虑,逛了两天,甚至跑出村庄外,听狼嚎,每当杉杉被狼嚎声吓得瑟瑟发抖时,莱巴总会护着它,露出自己最温柔的一面。杉杉想,莱巴本来就不应该是一只遭到唾弃和歧视的狗,和它在一起都会觉得快乐啊。

然后最后的自由,燃烧在子弹下。

那是第三天一早,杉杉和莱巴在村庄附近优哉游哉的逛游时,杉杉听到它熟悉的叫声。

是妈妈啊?杉杉顿时惊恐的听下来,莱巴转过身来问它。

“它们找到我们了,它们就在这一带,我听到了……到底该怎么办!”

“快跑啊,当然是跑!跟我来,我知道这个地方特别隐蔽!”莱巴听到要抓它回去,脸色都变青了,它让杉杉赶紧跟着它跑。

杉杉心里是忐忑的,它表面跟着莱巴跑,却仔细竖耳倾听妈妈的喊声,它知道主人也肯定追着来了,还带了几条大狗。它无法忘记妈妈给它的温存,在这么一刻它害怕闯荡世界,甚至萌发起要回家扑进妈妈怀里的想法。

莱巴是最看不起这样的狗的,它要是说了,它会被鄙视的。所以只有将自己的想法深深埋进内心深处,决定要走,它不回来……不回来……它边跑边告诉着自己不能动摇……

枪声穿透了林子,“怦”的一声,杉杉脸都吓白了。

当它看到莱巴的脑袋炸成碎片时,它腿软了,瘫倒在地上。

“这条老臭狗,这么不知好歹,自己乱跑出去就算了,还怂恿杉杉跑出去!”主人骂骂咧咧的给倒下的莱巴剥着皮。

杉杉望着脑袋上打出血窟窿,两眼睁着死死盯着它的莱巴,莱巴,是要有什么话要说……杉杉哭了,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它瘫倒在地上,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妈妈凑到它身边来,仔细检查它身上有没有伤口,舔了一遍又一遍,欢喜的说:“你回来就好,没谁会怪你的……都怪那个老东西!”

它看着莱巴,它大声念到:“莱巴,我懂你的心……但我不能,和你一起!”

十多天后,杉杉又悄悄从窟窿里爬出,它看到灿烂的太阳照耀下的一副腐烂的尸体,尸体狰狞的面孔。它凝视了很久,瞳孔里忽而出现莱巴生前的样子,在它眼前渐渐放大,一幅幅画面如同电影一般播放,它在想——这是得到自由的代价。

在自由面前,生命为追求它变得脆弱的不堪一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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