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潮湿

我想把时钟拨回到下午六点 我站在窗前的那个时刻

如果我可以站得更高一点 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太阳溺在了水里 黄昏在哽咽

但是我现在看到的却是深蓝的天空 像流浪歌手般的优雅面容 琴声如诉

不完满 明亮的灯光也覆盖不了它的眼神

即使是宇宙之中的唯一光线所奔赴的旅途 也被顷刻淹没

这样的夜晚令人惋惜 抓不住 却吞噬了全部

我好像 还看到鱼在深蓝色的海水中游动的样子 深深浅浅

我知道鱼疲倦的时候也是睁着眼睛

我想他们是知道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就会有泪滴掉落的

鱼说 我的船还没有来 我要渡河

没有方向的摆渡

他却从未有过眼角有潮湿的可能性

鱼为什么会害怕流眼泪呢

因为 他们在水里 眼泪被分享

因为 眼泪流过的时候 会弄脏他的脸

我要渡河

清决宛转的流盼与归宿一同琴瑟交合

我在船上观望 看河水漂流而过

你要渡河

于是沉没其中 让水渗透心灵

受它冲击 沉潜起伏

仿佛一个溺水者的姿态

可你未曾为这光路之相心生胆怯

眼神依旧在光线中浮如动影

我问 对岸有什么呢

你答 皎皎白驹 在彼空谷

生刍一束 其人如玉

我突然厌恶起我的名字

书中记载的是 凡是全身一色而无杂色者 皆叫四时好

可是我想我应该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意义充盈 涵泳其中与臻至无意义境界之间

我在黑夜之中 只有一双蓝眼睛灼热明亮

可是没有人叫我 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我也 不知道我的名字

但是时间蒙住我的眼睛 让我猜

可是 我的眼睛已经盲了

我请求 请求你把我一起带走

此刻的天空是这样的喧闹 却没有了声响

只有影 唯有光 纵横交错 潜藏在沟壑的罅隙中游走

叫嚣着的风吹乱了黑色迷离的眼神 万籁萧萧

我往向那块深蓝色的幕布 变成伤寒病人的脸庞

依旧只是深蓝

蓝得仿佛 就要渗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