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神

脑海中，总会闪现小男孩逃跑前那个眼神，那让人怜悯的面容也在眼前久久回荡。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一个炎热的中午，我和小伙伴在大榕树下乘凉，见前面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就很好奇。我们走上前去，看看他们围观什么。

我挤进人群，终于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原来是一个小男孩，他似乎流浪了许久，衣服上全是灰尘，裤子也破了许多洞，一只拖鞋倒吊在脚趾上，另一只拖鞋不见踪影。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像一堆枯黄的稻草。他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浑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一股气味。

突然，一块小石子飞向他，是一个小孩扔的，其他人也纷纷捡起石子向中间扔去。

顿时，空中划过许多石子，大小不一。因为大家都这样做，我也跟着效仿。那时的我分不清善恶对错，只觉得有趣，也轻轻地向他丢了小石块。

不知谁扔的一块石子砸中了小男孩的脚趾，砸破了皮，流出一些鲜红的血，滴在水泥路面上，显得格外鲜艳，突兀。

他生气了，眼睛红得像发狂的野牛，似乎想找出砸他出血的凶手。良久，终因寡不敌众，只好灰溜溜地逃走了。

在逃离路口的那一刻，他回了头，看了我们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很多情感，有愤怒、不解、无助、悲伤……随即，他跑走了，消失在我们眼前。

众人欢呼雀跃。不知为何，我的心似乎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丝后悔、害怕。

我转身，离开了人群，我在心底极度鄙视自己。

如今，我长大了，心中的悔意日渐倍增，虽然那时幼小无知，我却始终逃不了良心的谴责。

那天那小男孩回眸的眼神便一直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