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细雨点洒在花前。”

深灰色的灯，影子不断拉长，拉长……直至将我笼罩。光切割出岑寂与喧嚣，踽踽独行于缄默的土地，羡慕灯光下的两只蝴蝶缱绻。晃神，不觉郁色早堆满了脸，夹在眼瞳深处……

碰亮灯，喁喁低语：“我回来了。”答的却是车长驱而过后的飞尘扬起，是凛冽寒风下的寒凉犬吠，不再有彼时的欢颜笑语。

是风摇叶子的声音，露清月白，流光走罅隙，听见时间踏过的足音——

忙用黑布将星星藏好，步履匆匆地奔向那小小箱子，期待着今日份的“欢迎回家”。

风瑟瑟，叶萧萧，不敌满心缠绵的暖意。转动锁，饭菜的香钻过门缝溢满鼻腔，弟弟随即蹒跚着撞入怀抱——恼他调皮嬉闹，却又眷恋那个应声而至的回眸。

饭后，带他散步，往日总是波澜的一池春水却也游窜的云气抚平，同万物齐归于沉睡。摇晃的背影，缩在小小襁褓中，正如雏鸟缩在母亲的羽翼下，正如新月缩在叆叇云层中。在飘渺月色中窥见一斑春意盎然，窥见阳光如少女的一角纱丽，从树的肩头滑落到花的边缘。

微微吐露些云津，沾上花瓣般薄嫩的肌肤，万籁俱寂，只听他低低鼾声，一起一伏鼓动心脏。两个影子慰藉在暖黄的灯下，心突然变得软软的，像个容易落泪的老头。

夜色如钱塘江潮般澎湃，泪不觉盈满眼框。俯瞰一窗灯火影影绰绰，你来或不来都一样，竟感觉每盏都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