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人依旧否

月圆月缺，人去人添。

小城中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镜。良辰美景，南北方交界的人儿们慢下了明快的步伐，与家人共度这中秋之夜。城里城外，倒是烟火一片，烟花窜上不平静的夜空，片刻的绚烂换来下一秒的坠落。

此时感觉身虽处凡尘热闹之中，心却沉浸在一潭清冷里。家里自然不乏热闹的气氛，这一股清冷或是莫名袭来的，又或是潜伏在热闹背后许久的，道不明的一种“滋味儿”。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年那事。唉，月圆依旧，人去不返。

那年，尚未到深秋，太婆在团圆夜前失踪了。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子，太婆能去哪儿？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倒是着了正解。数年后，依旧是那运河，依旧是一圆桌的家人，少了太婆的轻声呢喃，少了她的忙碌，也少了一家团圆的意境。

最热闹的一个事儿，就是赏月。可惜，哪里脱得了太婆的影儿？

小童儿得了孔明灯，握在脏手中，蹦着。倒是不得自个儿放了去，在一旁看着大童儿抢去那有着一脏手印儿的纸灯，写上对太婆的思念。放飞，看那纸灯儿，冲破一层层月光，飞向月轮。

大童儿沉默着，站在天台上，冷风刺骨。楼下大人们的嘈杂声，闹哄声也停了。四周仅有小童儿的嬉闹声。没有人阻止他们的戏玩，像太婆一般，没有人会阻止孩子的玩闹。

纸灯凝成一个点儿时，最是寂静，又最是热闹。月轮，寄情之物。每夜，月，指明那思念。或是与子相依，永不分开；或是“但愿人长久”；又或是“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大些后发现，月是模糊的。这块是嫦娥的影子，那块是玉兔的模子。少年时分，感触不同往时。嘲讽嫦娥月宫冷清，殊不知离开就是仙境。从残缺到满盈，变的是月亦是人。月从未改变过自己的轨道，也未脱离方向。转换的是一个失了至爱家人的人。我的童年已随那年圆月逝去，翻滚进茫茫月色，与月相伴，凝望已不再明朗的我。

中秋，带去的是美好的往事故人，留下的是裹杂着回忆的甜蜜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