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归人

那是去年年底，寒假前考试的第一天，不知您是否记得，天冷，雪大！

下午时分，天气阴沉下来。回家的路上我有些发抖，今天要特意路过菜市场，因为一早上父母交代说不能来接我。我得自己走回家，好在小区离学校不远。还得自己做饭，好吧！西红柿鸡蛋面，冰箱里有鸡蛋，有干面条，就差两个西红柿了。

我到菜市场，不必特意挑选，每个菜摊都有西红柿，至于讨价还价，我是做不出来的。这大冬天的，小贩们也不容易，没必要为了几毛钱扯着嗓子嚷嚷。

西红柿到手，两个，3。5元。刚跨出菜场大门，不知什么东西落到了我的脸上，冰冰的，凉凉的。我用手一摸，摸到了湿润，仰起头。飞雪飘起来，细细的，可还是飘扬着进入了我的视线。

下雪了！

“买西红柿了！又大又红哦！”

循声望去，墙角处一个中年男子在叫卖。

天快黑了，又下了雪，这原本不算热闹的菜场更是人迹寥落，那叫声更显得孤独与惨烈。

旁边有一辆破旧的脚踏三轮车，车上有一块木板，上面坐着一个小孩，看不出男女，被裹得很严实；裹住他的是分辨不出颜色和花色的破棉被。

我走过去，看着那孩子，他的眼睛圆圆的，看向我，没有急切的渴求，也没有无奈的躲避，他就这样看着我。

我有掏出那两块钱递给他的冲动。手伸向口袋，眼神也看下来，孩子的脚边，车里还有一堆西红柿，赤裸裸地摆放着。

我迟疑了，看向那中年男子，他的脸上有许多和年龄不相匹配的皱纹，很深，很深。他冲我一笑，那沟壑更深了！

掏钱的手停在了口袋里，我想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讲面子、他有骨气。我不能以此玷污他精神层面的那一方净土。

“我有两块钱，你看能给一个西红柿么？一个就可以！”我递上那两枚带着微微温暖的钢镚。

“可以，可以！”

他细细称了，用一个袋子装起来，也是两个西红柿。那手是有些开裂的粗糙的手。

“谢谢！”那个被裹紧的孩子看着我说，他的眼睛盯着我原先那两个西红柿，它们正乖巧地在我另一只手拎着的马夹袋里躺着……

我转身走了，在下个转弯处。我停住了脚步，回头再一次望了望那对风雪中的父子和那堆被风雪洗礼的西红柿。

风雪未归人，愿那多情的孩子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