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古人之痴
古人之痴,予之以为有三:痴景,痴情、痴书也。
所谓痴景,及爱景至痴者也。“无之而非为景,山水亦景也,星月亦景也。”初春之时,孟浩然处处闻啼鸟,卧听风雨声,叹:“花落知多少。”盛夏之时,杨万里细细品荷,感悟人生,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深秋之时,杜牧驾车山林,坐赏枫林,赞:“霜叶红于二月花。”寒冬之时,陆游踏雪寻物,静赏暗香,颂:“无意苦争春,一仟群芳妒。”明张岱赏雪景深夜架小舟,避世俗盛世居山林,大雪三日,独往看雪,为雪所痴,欣然挥笔,感:“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叹知己难逢。留下《湖心亭看雪》千古美诗。古人痴景,故无数山水小说应运而生,中华文坛大放异彩。
所谓痴情,为情而痴者。“才子佳人,非此一世之宝,乃古今万世之宝,故不欲久留人世取亵耳。”情痴因此而生。陆游唐婉沈园绝恋,叹:“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苏轼爱妻生死相守,感“十年生死两茫茫”,英英张生坚贞相慕,愿“普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一代才女李清照,与夫相辅相助,上天嫉闲,其夫病亡。李清照哀婉缠绵,独望满地黄花,独自哀叹:“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中华爱情因此而纯真缠绵,引无数文人骚客为之落泪。
所谓书痴,因书而痴者。“无之而非书,山水亦书也,棋洒亦书也,诗史亦书也。”书与之片刻不离,冬有三余,夏亦有三余。桌上,案头,枕边,无处无书。晋平公七十欲学,师旷对日:“老而好学,如秉烛之明,孰与昧行?”祖莹八岁便日日颂诗书,方为神童。苏轼三抄《汉书》,一字不差通背,此皆书痴也。匡衡佣作于邑人,不求偿,主人怪之,衡日:“愿得主人之书遍读之。”十年寒窗苦读,不求名利不为财,但求与书醉。
我看古人之痴,痴中自有天地,痴中更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