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外婆

知了声声，烈日炎炎，树叶卷边，心中却空荡荡的。
细细想想，有一阵子不曾回老家了。外婆——我想你了。
第二天很早就走了，一路上只有路旁亮着一盏盏路灯，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到了农村，路灯少了，路两旁林立的白杨树显得有些阴森，记得这里以前是一片田地的。还记得我曾和外婆一起，来住在这里的一位姨奶奶家串过门。具体是哪一位也记不大清了，倒是对她家的那碟绿豆糕印象颇深。犹记那时走在路上的外婆，背挺得笔直，步伐矫健，牵着我的手不大却很温暖。走在田埂上，两边是绿油油的田，紫色的豌豆花开在田的边缘，没有翩翩的蝴蝶，却常有小小的蛾子停在枝上。虽是夏天，但因为是清晨，初升的太阳没有正午时的骄躁，多了些许清凉。丝丝缕缕洒下，抬头便看见外婆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光。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到了老家也还未到五点。站在门口，天还未彻亮。看见门前的那一小片土地，不由想起小时候我曾和外婆一起，在这一小块地上种豆子、种花生。外婆陪在我身边，帮我挖坑、撒种、浇水……这块地成了我儿时的乐园。老家的木门掩着，中间有着细细的一道缝隙，隐隐透出些昏黄的灯光，外婆起来了吗？手刚搭上门，便发现木门上已多了不少裂纹，原本艳红的对联也有些斑驳了，挂着的两个圆形铁环也生了锈。
轻轻推门，“吱呀——”老旧的门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推开到我能进入的大小，我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脚跨进了屋里。堂屋里没有人，厨房里亮着微弱的黄光，偶尔传来几声轻咳和哗啦啦的塑料袋声。轻轻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外婆正弯腰在几个塑料袋中翻着，挑了近一分钟才拎起了一个红色袋子，直起腰来。“外婆……”我轻轻叫道。
外婆抬起头，见到是我，眼中有着藏不住的喜悦，“回来啦！这么早？再去睡会吧。”“嗯。”我应了一声转身往房里走。
躺在床上，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那时的我常常躺在这张床上。外婆早上起来了，我一定会跟着爬起。黏在外婆身后，看外婆烧水、和面、做我最爱吃的面疙瘩……想着想着，我睡意全无，翻来覆去十几分钟，又起身回到了厨房门口。外婆正在剥毛豆。屋内，孤零零的一个灯泡悬在外婆头上，昏黄的灯光下，在地上投了小小的一团影子。外婆坐在小凳上，两腿曲起，后背比以前更弯了。头发白了不少，那是染发剂永远遮盖不住的白，瘦小的背影在此刻显得那么孤单。记得小时候我常会坐在外婆身边看着，有时还会帮帮忙。外婆总说毛豆壳上的毛会让我身上痒而不让我碰，但似乎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做过了。
很明显，外婆现在剥毛豆的速度比以前慢了很多，一个豆荚要剥近半分钟才能剥开，十几分钟了，才剥了稀稀一层毛豆米。“外婆，我帮你吧。”说着，我从一旁又拎了一把小木凳，坐在外婆对面麻利地剥了起来，还偷偷瞅着外婆。外婆笑着说：“能帮外婆做事了，真好！”
我愣了一下，继而微微一笑。心中暗下决心：外婆，以后我会常回来的。
还是那知了声声，却没有了那股子不耐烦的劲，夏日清晨初升的太阳也没有那么躁热，一切都正好。
外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