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爸
爸,你能常年不在家,一年当中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趁您这次回来我给您画张像可好?学画画的我也露一手,让您瞧瞧,咋样?
爸,您坐好,我开始画了。
先从哪里开始呢?就从脸部吧,您那瘦削黝黑的脸,饱经风霜,数不清的沟沟道道沉淀着40多年的风雨沧桑。可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对我却时常‘‘淫雨霏霏,连月不开。’’
您可知道,您基本上没怎么对我笑过,记得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紧赶慢赶地终于把作业给写完了,当时已经9点多了,让您检查时,您始终阴沉着脸,最后竟面无表情地把我辛辛苦苦写了好久的语文生字给撕了,那时我惊了,我问您撕我作业干嘛,您说字太差,必须重写。我心里不舒服极了,就和您争执起来,非不重写,我记得您那次打了我,而且下手特狠。之后,您就把我从沙发上直接拎起来,丢到门外,不让我进门了。直到我哭了好久,无奈地自己说要重写,您才让我进门。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书写潦草了。
爸,别乱动,我正在画您呢!
哎,您的那双手就随意地放在腿上吧,不用拘束,对,对,就这样了! 那伏在双膝上的手像榆树皮一样,长满老茧,纺络又深又粗而且染着黑土色,左手食指上的伤疤依然刺痛了我的双眼。
那是去年秋天。正值农忙季节,您请了假回来帮我们收秋。一天清早‘‘呀,您怎么把手弄成这样了’’妈妈吃惊地叫了起来。‘‘嘘,小点声,俩孩儿还睡着呢,我想早起把包谷砍砍,谁着亮儿不好,我也使急,就被镰砍着了’’听到声音我揉揉惺忪的双眼,拖拉着拖鞋出来看,记得我当时‘‘哇’’一声吓哭了,您左手鲜血直流,其中食指有一叫截都快掉了。之后,您上南阳做了手术,值了钢板,可直到现在那里仍然留有伤疤,爸,您受罪了,您是真正的男子汉,我特敬佩您。
爸,别着急,已经快画好了,该调色了。
用什么颜色呢?用小麦色吧,那样的肤色可以证明,您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所流下的每一滴汗,以及您在太阳底下,黄土地上,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爸,这幅画,画好了,您满意吗?您看看这就是我眼中的您,我这辈子最亲最爱的您,很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