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绽放的花香

每一天生命都散发着独一无二的香气。比如，小草生长时，泥土欣慰的香。

——题记

关灯后，房间里黑了，黑得像孩子悲痛的瞳孔。不知怎么的，总是睡不着，觉得心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窗外，一缕月光想试图透进来，只是，黑暗并不接光。

后来，我模模糊糊地睡着了，不久，却听见一声很轻的响动，然后，门打开了。我清楚地看见妈妈悄悄地走进来，只是，并没有开灯……房间里很暗，我看到妈妈从抽屉里拿出两张毛巾，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急促过……那两张毛巾在我眼间一晃，我并未看出它们归属于谁。

妈妈忘记了关门，我看见她的背影在客厅立着，有种深深的愁绪。不容我思考，那背影又匆匆离去。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我仿佛在看一场黑白的无声电影，气氛是那么压抑。

然后，我看见爸爸穿过客厅，背上背着我心里最温暖的外婆……

那样的爸爸，我在七年前看到过……那时，他把我患癌症的爷爷背在背上，穿过客厅，也是那么急促地跑下楼，只是，后来，我再也没见到我的爷爷。

七年后，什么都变了，只有爸爸的姿势仍和当年一样，但是，背上背着的那个老人成了我的外婆。时间，还是在半夜……

终于知道，我的心怎么那么沉，原来压着我的不安、恐惧、悲痛，还有深深的寂寞……

我冲出房间，我看到了妈妈，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她也看见了我，却只是沉默。泪水一滴一滴的从我的眼眶滚出，“我也要去医院”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妈妈看着我：“外公在家，没有人照顾。”声音是那么无助，那一刻，我本去医院的决心土崩瓦解，我决定留在家里……

这是，爸爸已经背着外婆跑出了家门，我看见了外婆——-她是那么老，又是那么小……“外婆，早点回来！”

我关上了门，用僵硬的肌肉努力挤出了一个隔着千山外水，苍白无力的笑容：“外婆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您快去睡觉吧，不要紧张，血压会增高的。”然后，我把他扶上床，盖上了被子，拉上了门。

拉上们的那一刻，我才感到自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我抱着空虚的躯体上床，然后泪水浸湿了整个枕头，我已无法出声，才发现：真正的痛苦是无声的，不加修饰……

花香飘入窗口，大概是从门前的草地上飘来的。浓得深深刺透我的心。忽然觉得，我们这幢楼就是一座墓碑，而门前的草坪就像是墓碑上那些已经死亡的枯菊……

外婆，外婆！我在心中一遍遍地呼喊着那个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她。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惶恐又不知所措的等待，我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外婆那个那么老又那么小的身影就在我的眼前重现，与之一起的还有死亡。我还怕，当我睁开眼睛的外婆就不在了。

我打开灯，在如白昼的灯光下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指甲，我就这样等待着，那么坐立不安的等待着，无助，无助……好久，好久之后：手机响了，发出冰冷的绿光，灼人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但我怕，又有期待，最终，我把它贴在耳边，还是怕挺漏了一个字符，里面是妈妈有些疲惫，但充满喜悦的声音：“外婆的手术成功了，是急性下壁心肌梗死，但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在医院治疗两个星期后就可以回家了。那一刻语言凝固，眼泪又从我的眼眶划落，我从心里发出一阵温暖的微笑，然后，轻轻地点头，我相信：妈妈一定看到了。

这时，从窗口吹进一阵风，温暖、轻柔携带着花的香气。只是这次的香是淡雅的，轻轻安抚着我刚才被刺透的心。

天渐渐地泛白，阴了许些日子的攀枝花又晴了，我嗅到：太阳松软的暖，土地上那些小花满足的清香，还有，老师在讲台上深情投入的香……

体育课上，我望见花坛里，有朵花，正努力释放着最后一片花瓣。她终于开放了，在经历了生命的风雨后，在阳光灿漫的日子下傲然绽放。迎着晨露的她舒展开那历经风雨的香气。

晚上，我到医院去看外婆，她安静地躺在洁白的床单上，病床上的灯光投射下来，昏黄，却映得外婆的脸上有些红润。她看到我来，笑了，轻轻地说“外婆没事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说这话时，我望见了她头上每根银丝在经历生命的边缘后的幸福……

又是一抹花香飘来，我抬眼看去，是邻床阿姨床头的一束康乃馨，小小的花，却温暖了整个病房。花香是深沉的，就像外婆那经历苦难的生命。

其实，总能听见自己抱怨，生命的枯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循回，我想每个简单而平凡的今天都是上帝的恩赐，我们应感恩于这样的生命，别让失去时才后悔。

何况，生命活着的每天都有美好在悄然绽放，就像花开的香，还有在苦难后生命本真的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