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报亭

走去车站的路上，一场及时雨倾倒下来。

没有伞，雨点毫不留情打在了我的头发上、衣肩上。水流一股股地流到我的脖间，湿透的衬衫软软地贴在身上，一种寒冷，半分心凉油然而生。

已是初秋，日子像一张被捏皱的白纸，堵在心口不舒服。天暗得早，夜风阵阵吹来，有时候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心里总是会升腾起一种可笑的对家的想念，虽然家离学校并不算太远。

这时候，雨灌进脖子，也是这种感觉包围了我。我用手挡着头顶，不禁加快了脚步。

“小姑娘，你等等。”一个声音透过雨帘传来，并不很温柔，沙哑中带着亲切。

我擦去了脸上的雨水，看清了这张对我微笑的脸。圆脸，眼睛流过岁月的痕迹，嘴上的弧度在雨中显得特别温暖。然而，它又是陌生的。

“进来躲躲雨吧。”她对我说。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报亭。架子上一排一排整齐地放着《青年文摘》《读者》《知音》……

她给我递来一块干爽的毛巾，在我略带怀疑的眼神下顿了一下，很自然地道：“我有个女儿，也在这儿上学，雨那么大，家长不来接你吗？”

我显得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说：“我自己坐车回家。”

“懂事的孩子，拎着那么大包小包，现在我这儿停会儿吧。位置是小了一点，你站进来就不会淋着了。”

我咬着唇回了一个微笑，站进去了点。我一边往手里哈着热气，一边把目光掠过一本本杂志，周边的空气似乎渐渐暖和起来，我在报亭主人的期望下用毛巾擦干了脖子，又抱歉地把毛巾递了过去。

“这里的杂志，你随便翻翻啊。”

“嗯。”

“喜欢看读者吗？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最爱看这个了。我闲来无聊，也会翻翻，觉得有些文章蛮有味道。”

“有时候会看看吧。”

报亭主人的口气轻快自然，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轻松了很多。稍稍谈几句话，便觉得她是一位简单向上，也带着几分沉静的书香气息的报亭主人。

雨停了。她在最后递给我一杯热水，水蒸气上升，模糊了我的眼睛。

“再见。”我与她道别。

她对我点点头。目送我离开。

走了几步，突然觉得应该买一本杂志，不过转念一想，又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这场雨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寒冷，还轻轻地拂去了我心上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