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老人

我时常会走一走这条老街。穿梭于拥挤的人潮中，做一个匆匆过客。

在街市上闲逛着，无意间注意到了他，一个卖竹叶玩具的老人，他的摊位蜷缩在街边的一个拐角。那天，太阳不是很好，那个老人正好坐在了光与影的边线上。

我走上前，看着他。很奇怪，不像其他的地摊商人那样卖力吆喝，也没有招揽生意的广告牌子，他一直低着头，手里忙着编织。我蹲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我，然后继续他手里的活。他的手好像老旧的藤叶一样，刻满了沧桑的印记，斑驳的裂痕，指甲已近磨平了，起着老茧。“老爷爷，这个竹叶蜻蜓怎么卖？”“五块。”我付了钱，带着那只蜻蜓回了家。将它放在了书橱的顶端。父亲似乎很喜欢这个小玩意，总是把它拿下来，高高捧起，又轻轻放下，有时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去玩一玩，他说“这种东西是我小时候挺流行的玩具，现在啊，不多见了。”

确实，如今更流行钢铁玩具，电子游戏，这种做工粗糙的小玩意，又有谁会在意？

又回到那条老街，老人还在那个光影下编织着他的回忆。“老爷爷。”老人抬头看见了我，那满脸皱纹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小伙子，又来了。”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老人放下了他手里的竹叶，向我打了招呼。

后来，我和老人渐渐熟悉了，他和我讲起了许多的往事。“小时候，看着父亲总是编着这些小玩意，就跟着学着，没想到现在一晃有五六十年了……”每次去，他都现编几个小玩具给我，然后讲着些我不懂的岁月无情。他的一辈子都在这，坚守着这一份小天地，编织起一代人的梦想，一代人的回忆。

“小伙子，这个就送你了，以后我应该不会有时间来这里了。”那天，老人编了个竹篮子送我，笑着告诉我，他儿子要接他到大城市里去了。

有些事，我总是后知后觉，老人离开后的几个星期里，我还是总会到那个光影处看看，才发现，原来他早就带着他的竹叶梦离开了。

家中摆了许多老人的手艺品，小玩具，日用品，各种竹艺品。我总在想，这些东西日后会不会消失啊，和老人一样，仅仅成为一代人的记忆，和时光一起慢慢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