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份量

临近新年，父母还未放假，我独自一人先回老家。我已有大半年未回来过。可到家中，有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气息——家的气息。

邻居大妈一见到我，便亲切地和和聊了起来：“梦洁啊！几个月不见都长这么高啦！你小进修呀就跟个小豆芽似的……”我的童年似乎是一个总也聊不完的话题。“……那时候，你老是不吃饭，你奶奶就端着碗，跟在你后面满村跑……唉，你奶奶都去世好些年了吧？她如果知道你现在长得这么高，一定也会笑得合不拢嘴的。你还记得奶奶长什么样子吗？……”

记得，记得，我又怎么会忘呢？只是奶奶的照片混淆了我对她的记忆。记忆中的奶奶有着花白的短发，瘦削的脸颊，深陷的眼窝，还有那仍旧令人依恋的怀抱。

回来这几天，或许是邻居大妈的因素，我一直想去奶奶墓前看看奶奶，无奈一连几天都阴雨连绵。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却飘起了小雪，还夹着一些细碎的冰雹，打在窗户玻璃上“咯咯”作响。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我心一横，决定无论怎样，我今天也一定要去奶奶墓前祭拜。

我去找哥哥，想让他骑车载我一起去，岂料，他却说：“你这丫头疯了吧？这种天气骑车出去摔了怎么办？我不去，路上太滑了！”

“哼！你不陪我去，那我就自己走着去！”不就这么几里路，这么点儿小雪嘛，有什么了不起，我不怕。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啊？外面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去呀？”

“你一点儿都不爱奶奶！”我生气地脱口而出。哥哥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看样子，哥哥是不会陪我去的了，我还是自己去吧。我拿起一把伞就朝外走去。

“哎！你干什么去呀？”

“你管得着吗？”

“唉，算你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哥哥急忙追了出来。

一路上的风雪吹得我们脸上生疼。

一到墓地，没等哥哥把车停稳，我就开始寻找奶奶的墓。可是，我既不知道奶奶的墓在第几区，也不知道奶奶的墓在第几排，甚至连奶奶的名字都不知道，根本就无从找起，我只能凭着印象摸索。我打心眼儿里嘲笑我自己：奶奶照顾了我这么些年，我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她的生卒年月了；这么急匆匆地跑来，想要到墓前看看奶奶，结果却连奶奶的墓都找不到。真是可笑啊！真是可悲啊！

“唉，不用找了，跟我。”哥哥轻车熟路地径直走向奶奶的墓。

我第一次发现，我那个看起来对一切都无所谓、马大哈的哥哥，竟然清晰地记得奶奶的墓在哪儿。他也和我一样深受着奶奶，只不过，他的爱不同于我，我喜欢用言语、行动来表达我的爱，而他则永远将爱深深地藏在心底。

这又不禁让我想起奶奶在世里，他总帮奶奶忙这个，忙那个的身影，可今天我却责怪他不爱奶奶。我凭什么？我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呢？我的爱是这样的肤浅！

唉，“爱”字重如千斤，我却如此轻率。